“真人三掌威震天下,尹方犀不才,还望赐教!”
被宗逸逍和净尘联手算计了一把,尹方犀心里憋了一股窝囊火,如今又见到元鼎真人这般张狂,立即按耐不住,只想与他好好打上一场,宣泄怒火。
说话间,尹方犀凝聚内元,贯经通脉,双瞳散发出紫华异彩,正是紫阳真气。
元鼎真人正欲借此机会刺探对方深浅,于是双目凝光,直接对视尹方犀,两人目光再空中相撞,激出无形火花。
元鼎真人悍然举掌,掌运雷火之威,正是玄罡焚天之武决——夏雷轰鸣!只看电光交错,刚烈雷劲直扑尹方犀而来。
尹方犀不紧不慢,抬手应招,紫气凛然筑成防线,正是儒门绝式——天下风涛,此招乃是将紫阳真气炼化出漩涡气流,借势转力,先守后攻。
只见紫阳漩涡呼啸而起,道者雷掌不但难取分寸,还遭回返自身。
强招反袭,林啸风动,元鼎真人顺势而后退三步,也仅仅就在这三步的数息间,混元道胎再度祭起,刚柔互易,尽消翩然儒风。
道胎化招,元鼎真人转气而上,再出第二掌,名曰清宁道火!此招火劲并无方才那般剧烈灼热,只是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,可却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绝招,当心神被迷住之时,火势便会猛烈爆发,将人烧成尘灰。
尹方犀岂是庸人,冷眉一瞥便知其中关键,只看他首运儒门密录——无空大气,五根手指筛张而开,霎时气流失衡,方圆之地空气竟被抽吸一空,正所谓风助火势,没了风火劲在如何灼烈也烧不起来,这第二掌便不了了之。
尹方犀反制对手,气势如虹,兴奋之余再催三分强势,这最后一掌他要反守为攻,逼出元鼎真人之实力,儒者化掌为指,凝聚一身超绝修为与指尖,以点破面,正是——惊鸿弹指!一指弹出,锐气逼命,元鼎真人踏步登云,举手向天,九霄雷煞为之而应,只在一瞬间元鼎真人饱吸雷电之力,宛如怒雷天尊降落红尘,不可一世。
元鼎真人同样凝指发招,这一招名曰紫电剑指,此招与惊鸿弹指都是以点破面的锐利绝式,两招对碰,并无强烈的爆发和震撼,只是各自承受对方之劲力,两人闷哼一声各自后退化力卸劲。
三招过后,无人能占得上风,两人皆感慨对方根基之雄沉,修为之精湛。
元鼎真人根基深厚,知晓深吸一口气,便再复十足元气。
尹方犀同有先天之能,回气速度丝毫不在元鼎真人之下,只见他气定神闲地道:“真人在下可有资格入庙?”
元鼎真人微微点头道:“尹先生武艺高绝,贫道佩服——请!”
说罢便侧身让路,不但尹方犀入庙,就连靳紫衣和赵桧也是畅通无阻。
就在尹方犀众人与元鼎真人错身而过之时,韦驮菩萨忽然开口道:“元鼎真人,贫僧也来讨教几招。”
元鼎真人摇头道:“菩萨此言折煞我也,以菩萨之能为,元鼎是甘拜下风,哪敢放肆!”
尚未交手,他竟然先行认输,这一番做法着实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楚婉冰冷哼道:“好狡猾的贼道士,对儒佛两教放行,却对实力弱小的门派诸多阻挠,他根本就是想将这些小门派排斥在外,让大门派独享武尊印玺。”
她目光锐利,一眼便瞧出元鼎真人的如意算盘——小门派虽无争夺印玺之能耐,但这些小门派多如牛毛,若全部进入庙中,完全可以对这场武尊印玺之争增添无穷变数,试想一下,当一个顶尖高手试图夺取印玺,而那些小门派时不时地来骚扰,任你铁打铜铸也得头痛不已,所以元鼎真人干脆以三招为名,将这些变数挡在外边。
挡下小门派的变数,也有两个好处——首先,形式简单明了,可以从容部署,哪怕是争夺印玺失败,也可以事后补救,明偷暗抢地将印玺夺回来。
其次,这三方都属于教中元老,在某种方面存在着共识,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打着打着就会发现形势不对,从而化敌为友,结成同盟对付先教主遗脉势力。
龙辉点头道:“然也,小门派实力虽不济,但胜在数量众多,聚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,没了这些变数的干扰,无论是元鼎,还是靳紫衣和尹方犀,又或者是韦驮菩萨都省了不少麻烦,对于这印玺的争夺,根本就是在三教之中展开,无论谁胜谁负,对于大局都不会改变,都是这些元老派压住教主遗脉,而且在庙中他们还有可能达成某种协议,结成同盟!”
楚婉冰哼道:“想到真美,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!”
龙辉动了动脖子,松了松筋骨,说道:“一定要让这些小门派入庙,不可给这几个老狐狸有舒服的机会!”
楚婉冰见他想动手,急忙拉住他,嗔道:“你疯了,就这么跑出去,要是鹭眀鸾躲在一旁,你岂不是要吃亏?”
龙辉蹙眉道:“再不出去,靳紫衣他们就要进去了,到时候想拦也拦不住!”楚婉冰白了他一眼,说道:“少担心,你这榆木脑袋能想到的东西,别人会想不到么?”
龙辉见她话中有话,奇道:“别人是指谁?”
楚婉冰莞尔道:“当然是天剑谷之主——剑仙了!”
龙辉怔了怔,心里满是疑惑,却听楚婉冰继续说道:“剑仙乃是正道巨擎,跟三教教主平起平坐,由她出面岂不比你好得多?”
只看她巧笑嫣然间,一双盈盈星眸紧盯一个方向。
夜色飘渺,山风更迭,唯感一缕清香飘然而至,绝丽仙姿踩着华贵步伐缓缓走来,一步一稳,从天涯彼端踏入红尘。
“武尊印玺既然武林是武林圣物,那每一个习武之人对此都充满着向往和崇敬之意,大伙希望目睹圣物风采乃是合乎武者天性,真人这般霸占庙宇大门,阻隔武林同道入庙朝奉印玺的做法未免不妥矣!”
淡雅低沉而用充满威严的磁性仙音响起,将众人心神纷纷吸住,只见一面大旗迎风飘舞,旗帜上绣着一口神剑图腾,此乃天剑谷之标志。
天剑令旗高举,紧随其后的竟是慕容、北城两大世家之旗号,一列人马朝着武尊庙走来,为首之人正是剑仙——于秀婷。
只见她秀眉端雅的玉容上挂着温和清幽的笑意,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,朴素衣裙难掩其聘婷美态,反而勾勒出那出淤泥而不染之仙姿。
跟在于秀婷身后的是一名美貌如花,清若雪玉的少妇,不是魏雪芯还有何人,只见她双手捧盒,步态生姿。
而与魏雪芯并列的人竟是慕容熙和北城露,他们两人显然是代表慕容、北城两大世家而来。
天剑谷强势现身,慕容北城两大世家更是紧随其后,颇有几分马首是瞻的意思,剑仙之威严再添五分,立即将三教锋芒比了下去。
面对于秀婷强势压境,元鼎真人凝眉聚神,淡然道:“贫道见过于谷主,不知谷主仙心如何看待此番入庙之事。”
于秀婷道:“仙心二字不敢当,妾身只是以为在场之人皆可入庙朝奉武林圣物,若按真人所谓的三掌之约,难免会落下一个恃强凌弱的唾名。”
“谷主所言虽有道理,但武尊印玺乃是圣物,若是人人皆入庙,难免人多手杂!”
说话的人竟是韦驮菩萨,他与元鼎真人联通以其明显也是赞同那剔除变数的做法。
于秀婷道:“菩萨这般先入为主的说法,不但起了分别心,还看轻了诸位武林同道!”
于秀婷此言得到了诸人的相应——凭什么你说我们会对武尊印玺不利,你韦驮菩萨这番说法分明是将咱们当成贼偷!韦驮菩萨摇头道:“谷主此言差矣,贫僧只是出于谨慎,并无看轻任何武林同道。”
于秀婷淡笑道:“心清则万物皆宁,神躁则天下纷乱,菩萨修佛多年,难道还悟不透这此间玄机吗?”
此间话中有话——暗指韦驮菩萨心里有鬼才会把其他人都想成如此不堪,于秀婷这番轻柔温雅的说辞实则是机锋点落,直取韦驮菩萨之要害。
楚婉冰也看得暗自称赞:“秀婷妹子真不愧是剑道仙子,就连说话也是这般锋锐!”
龙辉忽然一愣,奇道:“冰儿,你说什么?”
楚婉冰急忙干咳一声道:“我,我说二娘真不简单……哎呀,我刚才是学一下娘亲的语气罢了!”
龙辉哦了一声,并未留意这其中深意,继续将目光集中在于秀婷身上。
韦驮菩萨微微一愣,他此刻已经被于秀婷堵住了话语,已是词穷,难再辩驳。
尹方犀忽然开口道:“慕容、北城两家也是这般看法么?”
慕容熙拱手道:“然也,家父曾命在下一切以于谷主马首是瞻。”
北城露也点头称是。
尹方犀冷哼一声,略带几分威胁地道:“两位可是代表两大世家来,言辞之中未免有些自损家族威名了吧。”
北城露道:“剑仙之名天下皆知,吾等小辈自然以前辈为首,这有何不对!”于秀婷轻轻踩着莲足玉步,笑道:“既然元鼎真人方才所言要比武定论,那妾身斗胆在此恭请三教高手之绝学!”
淡笑轻语,却透着直截了当的挑战,剑仙竟要以一敌众,一战三教高手。
元鼎真人脸色一沉,扬眉道:“于谷主此言何意?”
于秀婷笑道:“既然是比武定论,那妾身就同诸位打个赌,只要儒道佛三教能胜妾身长剑,那天剑谷就此罢手此事,若不能,便请三教大开方便之门,让诸位豪杰入庙。”
且不论于秀婷有无能为单挑三教,只是这番豪语傲气便足以惊叹天下,叫人不得不赞一声——巾帼不让须眉!三教高手倏然色变,昔日楚无缺单挑三教教主已经削去三教颜面,如今若再给一个女流当着天下豪杰直面恣意放肆,三教之威望只会一落千丈,而元鼎真人等这一干元老派也会因此受到影响,被教主遗脉反压一头。
于情于理三教皆不能避战,而比武定论乃是元鼎真人提出的,他当仁不让首先站出,说道:“谷主如此豪言,贫道岂能不应之,元鼎在此领教剑仙之威!”
说话间道袍一抖,四周竟生出一股剧烈气流,宛若狂风吹拂,修为较弱的人根本连眼都睁不开。
于秀婷也不见她如何动作,仅仅微微一笑,竟是风平浪静,武尊庙四周再度恢复原状。
元鼎真人所发出的狂风气流为本体内元所生,乃是玄罡焚天中的武决,名曰风生火雷,只要数息的功夫便可蓄成风势,从而风助火势,风雷相生,源源不绝的劲力便可涌向于秀婷,就算不能败她,也可先声夺人,谁料竟被于秀婷这么一个微笑所瓦解,仿佛这秀雅美妇当真是仙子降世,一笑一颦皆有神妙仙法。
实际上,于秀婷在微笑的瞬间,便已经调动体内剑气,剑气直接刺入风眼所在,一剑定风。
绝式被解,元鼎真人顿时大怒眼露怒意,喝道:“于谷主好本事,元鼎得罪了!”
他怒火中烧,并非涵养不行,而是玄罡焚天乃是刚烈之功法,若以怒气辅助,有增强功体之神效。
只看道者翻掌凝气,雷电交迫,抬手便是一招——电锁雷轰,只在一瞬间便是电流爆窜,将牢牢锁定于秀婷命门。
电流囚敌,雷掌绝杀,元鼎真人掌心生雷,猛然拍向于秀婷。
于秀婷垂目淡笑,肩膀一抖,也不见她如何动作,剑气赫然而出,锐利劲风凌空劈下,先斩电锁,再取雷掌。
剑气刺破掌心雷煞,元鼎真人只觉手臂剧痛,急忙抽身回防,但手心依旧被剑气划破肌肤,留下一道淡淡血痕。
首招失利,元鼎真人怒意再添三分,真气贯通周身经脉,功体瞬间逼上极限,在他方圆三丈之地生出无边异象,天雷横空,地火澎湃,竟是雷火相容,离震相扶之卦象。
元鼎真人大喝一声,抢身再攻,使了一招“火焚天下”,怒然火劲汹汹而烧,所过之处赤地焦土。
于秀婷杏目凝华,玉指化剑,一招沧海剑界凌然迎敌,只看剑中藏水,仙姿翻浪,汹涌巨涛鲸吞祸世业火。
水克火,元鼎真人功体运转,施展雷电之功,只看他手捏震雷卦象,召雷唤电,使了一招“沉雷破岳”,水可导电,沧海剑界中雷劲更为嚣狂,然而于秀婷却是淡笑不语,玉指一划,剑诀转化,施展青莲剑歌另一绝剑——九霄雷霆震神州。
同源之力相互对撞,怒雷恶电谱写出一曲雄壮战歌,连斗数十回合,只看两人错身而过,元鼎真人脸色涨得发青。
众人定神一看,发觉元鼎真人头发被削去一大截,道袍也是破了几个口子,而于秀婷却是发不乱,气不喘,依旧那般仙姿飘舞,优雅娴熟,孰高孰低,一眼便知。
元鼎真人怒目圆瞪,嘿嘿道:“久闻天剑谷盛产盖世名锋,贫道再次厚颜讨教,还望有幸目睹天剑神器。”
说话间凝聚真气,猛地将佩刀扯了过来,霎时朱阳烈火动十方,刀光炎气惊山河。
于秀婷含笑道:“既然道长有此雅兴,妾身岂能不应。”
话音未落,仙子扬素手,剑意散发,剑气牵引,只见天剑谷的人群中闪出一道亮光,魏雪芯手中捧着的那个木盒倏然崩碎,一口绝世神兵横空出世,正是龑霆神剑。
元鼎真人手持烆阳烽,火气毕露,威势赫赫,宛若火神转生;于秀婷掌握龑霆剑,锋锐内敛,姿态出尘,恰似雪山仙姬。
元鼎真人正想挥刀之时,却听于秀婷说道:“真人且慢,可愿听妾身一言。”元鼎真人压下怒火刀意,耐下性子问道:“于谷主有何指教?”
于秀婷颔首笑道:“你我如此刀剑交锋,恐怕耗时甚多,未免浪费大家的时间,不如以六招定胜负?”
元鼎真人点头道:“高手过招尽在瞬息,这六招之凶险不下任何决战。”
于秀婷笑问道:“道长莫非不敢?”
元鼎真人哈哈道:“谷主莫要激将,贫道不吃这一套哩。但既然谷主提出,那元鼎理当奉陪!”
于秀婷点头道:“道长果然豪气!”
元鼎真人长啸一声道:“既然如此,于谷主请接贫道第一招吧!”
就在元鼎真人即将逼上怒火巅峰,却听于秀婷再次打断:“还望道长莫怪,妾身还有一个提议。”
元鼎真人招式乃是以怒火助燃,最为注重一鼓作气,刚烈霸道,而于秀婷这般三番两次地出言打断明显是要卸去他的部分怒火,使之无法一气呵成,削减雷火怒气。
元鼎真人看出于秀婷之心眼,暗自冷笑道:“女人就是女人,以为卖弄几分手段就能瓦解吾之绝学。”
看出对手意图,元鼎真人不为所动,将道心保持平静,而外表却是刚烈暴躁,问道:“请问谷主还有何建议?”
于秀婷眼中闪过一丝异彩,展颜轻笑道:“儒道佛三教并立,统领天下风骚,妾身今日痴妄,希望能借此机会向三教高人求教武道精义!”
这名仙姿美妇巧笑嫣然间,竟朝尹方犀和韦驮菩萨投过一个挑战的眼神,两人同时为之一震,元鼎真人亦是大吃一惊,本该是外躁内沉的道心,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破绽。
于秀婷朱唇勾笑,美目流盼地朝儒道佛三教高手扫了一眼,颇带挑衅地问道:“不知三教高人可愿玉全此事?”
全场哗然,昔时剑圣独身战三教主,如今剑仙一剑挑三教,此战无论胜败,单凭这份豪情状语,便堪称剑者神话!韦驮菩萨和尹方犀是进退两难,若不应战那则是贻笑大方,但若出战,那三个男子围攻一个女流,即便赢了也不值得骄傲,而且还落得一个欺负女人的骂名。
元鼎真人哼道:“谷主此番言辞未免将三教看得轻易了!”
韦驮菩萨也说道:“谷主虽有惊世绝学,但吾等须眉丈夫若会联手欺负一介女流,这成何体统。”
于秀婷叹道:“菩萨此言不妥也,佛曰众生皆平等,为何女子就要天生低人一等!菩萨你可起了分别心也!”
尚未交手,于秀婷言辞便咄咄逼人,先是打乱元鼎真人道心,再以佛理攻击韦驮菩萨,在其禅心制造一丝破绽,如此一来,为自己增添了五分胜算。
尹方犀见两人都被于秀婷扰乱心绪,干脆昂首应战:“既然于谷主有此雅兴,那在下便舍命陪君子!”
于秀婷咯咯一笑,温婉而有略带几分狡诈地道:“尹先生说错了,妾身只是小女子也,可不是什么君子!”
借力打力,以彼之矛攻己之盾,于秀婷尚未出剑便以话语占得先机,虽是口头之争,但在高手看来这种口头争锋也是极为重要,若能占得先机,便可在敌人心灵中率先埋下一颗失败的种子,替自己增添胜算。
为出招,气已是先低三分,儒道佛三人心知不妙,当下思索应对之策,只看元鼎真人一个眉色,另外两人已经知晓各自想法,于是收敛心神,默默调和内息。
那边暗处,楚婉冰看得是啧啧称奇,心忖道:“昔日看秀婷妹子温雅柔和,处事中庸,想不到今日却是一鸣惊人,压得这三个老狐狸连大气都不敢出,果真是剑锋锐利,剑心无暇也!”
先是尹方犀默默地掏出一副银丝手套,戴在手上,这副手套乃是儒门秘宝之一——天蚕银丝手,无坚不摧,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,尹方犀将此取出明显是要针对于秀婷手中神剑。
而韦驮菩萨僧袍一抖,佛门法器应然而生,一杆庄严佛杵紧握在手,此物名曰佛耀杵,亦是佛界神物。
儒道佛各握神兵,剑仙持刃而立,双方各自对视,四周气压倏然剧降,全场一片寂然,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。
元鼎真人率先出招,只看他朱阳火刀凌空劈来,于秀婷脚步轻挪,龑霆神剑凛然迎战。
刀剑交锋,激起万千尘埃,大地赫然蒙劫,方圆之地寸土不存。
于秀婷剑锋运转,剑势轻柔灵巧,纳气化劲,元鼎真人只觉得刀锋仿佛陷入一片虚空,难以着力,随后于秀婷肩膀一抖,剑气川流不息,连绵不绝,朝着元鼎真人奔腾而来。
元鼎真人暗吃一惊,急忙挥刀舞动,以雷火刀气护住全身,岂料剑气宛若水银泻地,无孔不入,竟透过其刀锋的空隙欺近道者身躯。
元鼎真人猝不及防被细小的剑气刺中,情急之下运动混元道胎护身,虽力保不失,但道袍却被剑气刺成了个马蜂窝,摸样狼狈不堪。
于秀婷轻笑一声,撇开元鼎真人,朝着儒佛冲去,那口龑霆剑染墨而动,宛若潇洒毛笔,正在书写一副传世墨宝,此招正是青莲剑歌之——墨舞天香流万芳。
尹方犀和韦驮菩萨只觉得眼前景色大变,自己竟立身在一片水墨世界之中,四周的山河树木皆是黑墨所绘,黑白相间,虚空无X*X界。
韦驮菩萨安定禅心,谨守灵台清明,抡起佛耀杵,划出无数个卍字佛印,朝着四面八方撞去,沛然佛力将水墨画震得不断溃散。
而那些山水树木就像融化般,化作阵阵墨汁滚落而下,将两人视线尽数遮蔽。
视线受阻,两人自知剑仙绝式即将来到,于是皆凝神戒备。
只见四周墨汁泛起阵阵波澜,无数黑墨剑痕划破虚空,朝着两人杀来,韦驮菩萨心神一敛,自知此招不凡于是豁尽佛门元功,祭起菩提金身,霎时黑墨剑界中一道璀璨金芒照耀四方,将墨汁染成了一片金色,黑色墨汁仿佛变成了金色铅华。
金身护体,韦驮菩萨任由墨痕剑气肆虐,皆是不动如山,尹方犀一双冷眼寻觅剑仙芳踪,锁定目标后,闪电出手,天蚕银丝手朝着黑墨深处探去,猛地震散水墨剑气,逼出于秀婷真身。
尹方犀哈哈一笑,顺势出手,五指筛张,扣住龑霆剑刃,他自持手套神妙,不畏剑锋锐芒。
于秀婷莞尔轻笑,运气火热内力,龑霆剑锋倏然化作铁水从尹方犀指缝中流走,尹方犀钳制于秀婷之绝招不攻自破。
于秀婷挥洒铁水剑锋,剑势更添无常,尹方犀一个不慎竟被铁水剑锋缠住全身,滚烫而又锋锐的剑刃刺骨生疼,尹方犀不敢怠慢运起十成功力,逼出巅峰紫阳真元,这才勉强挣脱铁水剑锋的纠缠。
于秀婷趁着他气息由盛转衰的一刻,抬起玉足,狠狠地将尹方犀踹倒在地,虽然这一脚不能伤及他根本,但也足够扫光其颜面!击退尹方犀,于秀婷专心应对韦驮菩萨,只看她皓腕回转,尽纳十方元气,水墨剑界感应其剑心号召,顿时化作一口巨大墨剑狠狠地朝韦驮菩萨劈下。
韦驮菩萨举起佛耀杵当格,只觉得双臂阵阵麻木,佛杵几乎脱手,于是将菩提金身运至巅峰,万千金华佛光势要驱散水墨剑气。
谁料于秀婷剑势未终,只见她雪靥含笑,娇喝一声,左手捏剑诀,天剑元功凛然爆发,水墨色彩变得更为浓郁,铺天盖地的水墨剑气将佛光尽数吞没。
剑音铿然,水墨消散,宣告战局终结,只见韦驮菩萨颓然后退,这名蓄发僧人此刻发髻散开,三千烦恼丝披肩而下,僧袍破碎,昔日那潇洒俊朗的佛门僧者此刻竟是如此狼狈不堪。
儒道佛三人虽未伤及根本,但不是被踹倒,就是被削去头发,要么就是衣袍破烂,此情此景,胜负已是明朗——剑仙单剑挫三教!三人面若死灰,却不得不强吞败果,于秀婷还剑入鞘,淡笑道:“承认了!”
元鼎真人长叹一声无奈,只得侧身让路:“愿赌服输,贫道无话可说!”
另外两人也各自退回阵营,全场倏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其话语无不是赞叹剑仙如何高明,剑术如何惊世。
于秀婷暗叫侥幸,轮根基她也仅稍胜此三人几分,若是生死论战,也得五百招之后才能得见胜负,此次胜果可谓得来不易,先是借着万千豪杰之声威铸造剑势,抢夺先机,再加上龑霆剑之神效,才力压这三大高手,但也仅仅是取得表面的胜负,若是生死相搏,结果还难说得很。
“此番得胜还得有赖此剑!”
于秀婷暗自感慨,只觉得手中宝剑仿佛散发着丝丝热流,从手掌透进心坎,温暖柔和,仿佛血脉相连般的奇妙。
“此剑好像是有生命似的,跟雪芯和剑鸣那般体贴暖心,就像是我的孩子般,流动着我的鲜血……”
想起鲜血二字,于秀婷不禁粉面一热,急忙运起剑心驱散脑海中稀奇古怪的念头。
楚婉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,喃喃自语道:“那口剑好像有股熟悉的味道……”想到这儿,脑海中倏然浮现那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,以及那股温热腥甜的鲜血。
不知为何,她越想越气,心中生出几分羞怒恨意,两眼紧紧盯着龑霆剑,媚眼之中秋韵泛动,复杂难辨之水波中透着三分羞愧、三分怒意,还有四分酸楚,不由自主地伸出修长手指狠狠地在龙辉胳膊上掐了一记。
三教放行,众人得以进入武尊庙。
步入其中,只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迎面而来,简朴沉重的建筑洗净铅华,但却透着不可一世的庄严和威武。
穿过大院,直入正殿,却见广阔的殿堂中空无一物,唯有中央高台立着四尊石像,而石像犹如护法天神般拱卫中央的玉案。
这武尊印玺究竟是何等神物,这以九五璧打造的珍宝又是何等的高贵威严,每一个人都忐忑不安地朝玉案望去,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,无数目光聚集在了高台之上。
就在此时,一些修为较高的人闻到了一股怪味,腥臭腐朽,就像是死人的味道,而这股味道竟是从高台上飘来,于秀婷等一众高手更是敏锐,他们心生不安之感,不约而同地跳上高台。
儒道佛三教元老,天剑绝世仙子,四大巨头同时站在高台,都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,玉案之上哪有什么武尊印玺,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,而那颗人头正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大悲菩萨!韦驮菩萨面色大变,嘴唇不住地抿动,朝着元鼎真人怒目相向,寒声道:“元鼎真人,这是怎么回事!”
元鼎真人也是目瞪口呆,长叹道:“韦驮菩萨,贫道对此一无所知!”
韦驮菩萨嘿嘿冷笑道:“此庙乃是晋王督工建造,真人一句一无所知就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,真是深得太极精要也!”
元鼎真人见他暗藏讽刺,毫不客气地反扑道:“清者自清,贫道无需辩解!”于秀婷忽然剑心一动,惊叫道:“快离开,此地危险!”
三人闻言,也不及多想,立即抽身后退,也就在四人刚刚跳离的瞬间,高台忽然爆发出灼烈魔气,熊熊魔火将整座高台烧毁,正是那魔界独有的炎魔晶石,昔日那场飞云坡大战,端木琼璇便是以此晶石反算转轮王一把,此魔石所蕴含的至阳魔气灼热无比,一旦爆发丝毫不在炮火之下,若非于秀婷剑心灵动,只怕四人就要惨遭暗算。
看着烧成灰烬的高台,武林群雄纷纷躁动起来,于秀婷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不安。
“是魔尊的手笔!”
天剑谷与魔界相斗多年,于秀婷从熊熊魔火中认出了那一丝熟悉的魔气,“端木睺曾经来过这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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